取材:聯合電子報、中時電子報、TRT土耳其國家廣播公司、安納多魯新聞社、新華網國際在線、法廣RFI、BBC中文網、BBC Türkçe、euronews、俄羅斯衛星通訊社、X
土耳其已正式申請加入金磚國家合作機制(BRICS Zirvesi)。若成真,土耳其將是首個加入金磚的北約成員國。金磚國家合作機制啟動於2006年,最初指巴西、俄羅斯、印度和中國,南非於2011年加入。
2024年1月金磚機制迎接有史以來最大範圍的一次擴員,埃及、衣索比亞、伊朗、沙烏地阿拉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成為金磚國家新成員。
金磚國家的會員每年皆會舉辦高峰會,本屆(2024年)10月將於俄羅斯的黑海度假區喀山(Kazan)舉行,這是金磚首度擴編後的第一次重要會議,也會處理金磚國家聯盟的擴展建議,除了土耳其,亞塞拜然、泰國、馬來西亞等國也表達積極參與的意向。不過,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 Sergei Lavrov)與白俄羅斯議長科恰諾娃(Natalia Kochanova)曾在6月份會晤時說:「金磚集團十個會員國以壓倒性多數決定暫停接納新成員」。此時出現土耳其等國躍躍欲試,是否影響原先的想法?10月份見分曉,沙烏地阿拉伯目前尚未批准加入金磚,但未退出邀請協議。
其實,土耳其申請加入金磚國家聯盟的消息一直存在,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曾在2018年獲邀出席南非主辦的金磚高峰會時就曾表達意願。只是這「意願」直到2024年6月外長費丹訪問北京時才「成形」。有趣的是,作為「東道主」的中方,只有外交部發言人毛寧回覆:「樂觀看待」簡單帶過。反而是俄羅斯不只聽到了,外交部發言人扎哈洛娃(Maria Zakharova)即表示:「你們都知道,金磚聯盟的大門永遠敞開,申請國需要符合一定的標準,並且與其他的會員互相尊重,而非只是加入一個精英俱樂部」。
時間來到9月2日,克里姆林宮發言人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表示:「是的,土耳其對加入金磚國家確實表達興趣」。美國「彭博社(Bloomberg)」分析指出,土耳其想加入「金磚國家」會員其實比外界知道的更早,只是安卡拉不願太早「亮牌」透露,對於相關問題也未作回應。
*金磚成員國的最大共同點:開發中國家、國土大、人口多、有發展潛力,且反美國及歐洲盟友企圖以霸權掌握世界秩序。裡面有世界人口的45%、經濟總規模達世界的28%、生產世界44%原油。金磚是經濟導向的,跟北約注重安全比起來,應該更要比較土耳其之於歐盟的經濟關係。
土耳其之所以想要加入金磚國的原因其實也不難猜,主要原因是對於多年來申請加入歐盟停滯不前感到失望。8月29日,土耳其外長費丹出席歐盟一場非正式會議,內容聚焦在新的關稅同盟協定,以及土耳其核發歐盟簽證的問題。歐盟的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級代表波瑞爾(Josep Borrell)及睦鄰與擴大事務執委瓦爾赫利(Oliver Varhelyi)都會出席,費丹也在場邊與希臘外長傑拉佩特里蒂斯(Giorgos Gerapetritis)會面。根據與會官員的消息指出,歐盟對於土耳其的「指標」仍頑固停留在2016年的標準,簽訂新的關稅同盟問題不大,但對於簽證、北塞普勒斯的議題仍是各說各話。對於這個「不意外」的結果,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自然不會放掉這個機會大肆抨擊,他在9月3日的演講提到:「土耳其不會放棄尋求加入歐盟,如果他們(歐盟)不想要就老實對我們(土耳其)說,我們可以放棄談判」。
With the EU so obstinate since 2016 not to start the negotiations for the modernization of the Customs Union dating back to 1995, there is little scope for criticism as Turkey seeks to deepen its economic links with BRICS. https://t.co/uJL3zj0j72
— Sinan Ulgen (@sinanulgen1) June 25, 2024
主、客觀環境的變化使得土耳其在亞、歐之間來回擺盪,土耳其在俄、烏戰爭中「假中立」的立場受到了北約成員國的批評,因為安卡拉與莫斯科間關係緊密,自從烏克蘭「反向攻擊」俄羅斯庫斯克州的蘇賈地區,切斷俄羅斯通過烏克蘭的最大輸油氣站之後(理論上只要烏克蘭把烏國境內蘇梅州的接收站關閉就可以,但是烏方決定「玩大的」作為回應),通往歐洲的油、氣管道就剩下穿越黑海的土耳其溪(Turkish Steam),或是繞遠路通過亞塞拜然(也是產油國、同樣表態參加金磚),將能源(洗產地)通過土耳其的安納托利亞管道(TANAP)送往歐洲。土耳其作為油、氣的樞紐,加上黑海域內的門戶,其重要性對於俄羅斯不言而喻。不過,土耳其對於烏克蘭的軍事資助也沒少給,特別是重建烏克蘭的海軍,提供大量的輪型裝甲車、彈藥等。土耳其一直是烏克蘭出口小麥加工製成麵粉的生產基地,所以當俄羅斯叫停「黑海糧食協議」時,土耳其的回應都非常激烈。
美國媒體《新聞週刊》引述土耳其的前外交官表示,土耳其決定轉向「金磚」的舉措是安卡拉對於西方和歐盟「累積太多的失望」。伊斯坦堡智庫經濟與外交政策研究中心(EDAM)分析師錫南.烏爾根(Sinan Ülgen)說:「這不只是土耳其替換西方的戰略,而是美國的霸權力量已經減弱,土耳其嗅到勢頭決定加強與非西方國家互動」。
實際作為已經出現,例如8月中國南方航空復航每週一班烏魯木齊−伊斯坦堡航班(這條航線在2016年7月停止。這是除了北京跟廣州之外的第三條直飛土耳其的航線。),中國同意土耳其航空利用領空飛往香港、越南、臺北、馬尼拉。土耳其也與馬來西亞簽訂軍售、天然橡膠的採購,向新加坡現貨購買浮式天然氣生產儲存暨裝卸船(FPSO),埃及總統塞西與埃爾多安於9月4日會面(兩人上一次碰面是埃爾多安於2月14日訪問開羅,本次除了是塞西回訪,也是埃及領導階層睽違12年之後訪問安卡拉),共商加薩局勢、東地中海能源開發議題。
President Recep Tayyip Erdoğan held a joint press conference with Egyptian President Abdulfettah Es-Sisi after the delegation meeting. pic.twitter.com/5t1B6WhHro
— AK Party (@akpartyenglish) September 4, 2024
土耳其的舉動轉而「務實面」拋棄「幻想」融入西方,凸顯地緣政治拉動安卡拉更多「關愛的眼神」朝向東方、南方,而非「單押」西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