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材：联合电子报、中时电子报、TRT土耳其国家广播公司、安纳多鲁新闻社、法广RFI、新华网国际在线、BBC中文网

 

媒体都是「标题党」

本届北约峰会（NATO summit）于7月11-12日在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举行，会议上除了乌克兰盼望的「加入北约」案落空（美国总统拜登表态后就不会成案），另一个关注的焦点即瑞典「加入北约」获得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口头同意」放行。表面上，这是土耳其目前为止对瑞典态度「转向」的开始，然而实际上却不是媒体、北约官方「标题式」带风向所营造的氛围，瑞典能否加入北约仍存在「悬念」。

中东、西亚各项议题有长期关注的新闻媒体「中东之眼（Middle East Eye）」报导，埃尔多安对于瑞典加入北约的议题知道「势不可挡」，因此另辟蹊径提出「同意瑞典加入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的申请案」，但前提是「欧盟须重启与土耳其的入盟谈判」。他在出发前往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Vilnius）的专机上发表全国演说表示：「首先开启土耳其加入欧盟的道路，然后我们也将开放瑞典（加入北约）」。然而这则消息却被「刻意隐蔽」起来，直到北约高层大张旗鼓地宣称「土耳其同意瑞典加入」不久，埃尔多安的「真实诉求」才被报导，这才是现实面。

 

埃尔多安「转向」的真相为何？

长期追踪土女新闻的朋友们都知道埃尔多安是一位手腕灵活的政坛老狐狸，众所周知，每逢土国遭遇危机时刻他都会透过一番媒体、政策操作来转移目光。这次埃尔多安在外交政策上做出的战略改变，免不了让一堆专家学者们惊：「他又在打甚么算计？」因为在去年俄、乌开战后，土耳其始终与两造保持「平衡」关系，安卡拉透过卖无人机、海军巡防舰给乌克兰，换取基辅方面同意发动机大厂技术转移，另一边，土耳其对于俄罗斯的投资者、观光客来者不拒，埃尔多安跟普丁有着「不打不相识」的特殊情谊（需追溯回土军F-16击落俄军 SU-24的事件），土耳其经济、能源皆需要俄罗斯的支持。此次土耳其总统大选第二轮投票前夕，埃尔多安更是拉高分贝全力猛轰美国等西方列强「他们（西方列强们）都想要我交出政权」，在苦战获得连任后的「埃苏丹」虽在经济政策上「放软」不再坚持「降息缓解通膨」这种「精神教义」操作，但是外交策略尚无太大变动。

时间来到7月初，乌克兰总统泽伦斯基访问土耳其与埃尔多安碰面，安卡拉突然调转枪口朝向俄罗斯「放冷箭」，首先是「土耳其同意乌克兰加入北约」（表面上没有跟瑞典一样「带前提」）、其次释放马里乌波尔钢铁厂战役被俘虏的「亚速营」指挥官，最后是再军援乌克兰无人机、自走砲等装备。前两项直插痛处让莫斯科「极度不爽」扬言自7月18日「黑海粮食协议」到期后不再配合；紧接着埃尔多安又会见来自克里米亚的土裔鞑靼人，重申乌克兰的领土「不容许片面改变」又戳了俄罗斯一刀。报导记者西莫・赫许（Seymour Hersh）指出安卡拉与莫斯科关系「发夹弯」唱反调跟「钱」脱不了关系。还爆料美国曾允诺土耳其在「瑞典加入北约」案放行，将促请国际货币基金（IMF）贷款110-130亿美元，也会请国会同意土国新购、升级F-16案，吸引安卡拉认为其「有利可图」进而转向。

 

峰回路转，瑞典即使要在10月加入北约仍存在变数

就在埃尔多安「放行土耳其加入欧盟，瑞典即能加入北约」的消息曝光后，欧盟立刻表示「土耳其不能拿瑞典加入北约当诉求与欧盟讨价还价，这是两码子事」。表面上搧了埃尔多安一耳光，但却正中下怀。因为土耳其的国会目前正休会中，新会期预计10月才开始，给了瑞典各种「小剧场的悬念」继续七上八下。埃尔多安更说：「除了国际协议，我的国会还有许多国内议案需要处理，议员们将按重要性依序排审，我们希望尽快完成（批准瑞典加入）程序，但我们的需求必须被重视」。这无疑也给了当初「抢话」的北约、媒体圈一记「回马枪」。

另一边，安卡拉与莫斯科方面的龃龉就是一场「双簧戏」，安卡拉的起手式给足基辅面子，让俄罗斯痛骂土耳其「背信」，然而北约高峰会后的结果也让莫斯科看出「玄机」（乌克兰加入北约无疑是一场空话，瑞典加入北约对俄罗斯没那么迫切），加上近日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致亲笔信给普丁阐述「黑海谷物协定」对于非洲、中东国家粮食稳定至关重要（最新消息普丁已经同意再展延协议）；还有埃尔多安邀请普丁8月份到土耳其访问，显示土耳其与俄罗斯的「共同利益」仍高于西方，战机升级、采购贷款挹注（要还钱的）都可以先放一边去。

土耳其的经济情况仍不容乐观，汇率有「止血」但是「造血」的速度远远不够，因此安卡拉迫切需要更多的资金挹注。现实上，西方富有国家早已被俄、乌战事弄得财政拮据、通膨问题不比土耳其严重也是「五十步笑百步」自顾不暇，美国财政的大窟窿让财政部长叶伦也得拜托中国大陆多买点美债。对于土耳其这类型经济体来说目前较可靠的伙伴就是包含阿联酋、沙乌地、俄罗斯这样「不亲美」、「有钱、有能源供应」的国家。无怪乎埃尔多安正积极安排中东行，也要找普丁来安卡拉访问，凸显土耳其在乱局中「求生欲望」必须保持身段灵活的重要性。